驴得水——直击人性深处的弱点和阴暗面

期次:第370期       查看:125






  讲个笑话,你可别哭。
  “我认识的周铁男哪儿去了?”
  “死了,昨天被枪打死了。你知道子弹从脸上飞过去是什么感觉吗?我以前不比你横吗,佳佳,有用吗?我告诉你,当你被人拿枪顶着头的时候,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人了。”
  人之初,性本善。人之初不仅善,还单纯耿直无所畏惧,正如影片中的周铁男,血气方刚,仗义执言,当特派员要杀驴时,孙佳拼命护驴,周铁男说:“要想去拦她除非从我身体上踏过去。”当裴魁山索求利益时他直言鄙视,当张一曼被众人侮辱的时候他不畏强权,敢于对抗……当观众们都为这个勇敢与不公“决斗”的男人暗暗点赞的时候,一声枪响改变了一切。美国军官用手枪对着他扣动扳机,小小的子弹从他脸庞划过,他便吓昏了过去,枪子擦破了他的头皮,也磨去了他所有的勇气。他前一秒被枪抵着头还可以无畏地叫嚣,枪声过后立马就成了温顺的绵羊,对持枪的美国人瑟瑟发抖马首是瞻,跪地求饶时的情态让人不禁开始怀疑正义是否真的那么强大。
  周铁男的转变虽然让观众大跌眼镜,但是此处角色所刻画的正是最本质的人性。周铁男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能做到面不改色的“英雄”,他仅仅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,代表的是人性中无法磨灭的反叛和难以抗拒的软弱。“不知恐惧是尚未经历过恐惧,不愿屈服是不了解坚持所带来的结果。”生死、名利、情感,人性就是如此懦弱,在被触及心理防线的那一刻便撑不起那“无比尊贵”的良心与尊严,尤其体现在对死亡的恐惧上。不做当事人的你无法理解,当对方真的试探到你的底线时就这样自然而然地“沦陷”了。
  “过去的如果就这么过去了,一切只会越来越糟!”
  铜匠老婆将婚礼搅黄标志着这场闹剧的彻底结束,影片也到了尾声。表面上一切都恢复正常,特派员受到了调查,孙校长的学校也保住了,周铁男和裴魁山选择继续留在学校,然而张一曼却随着一声枪响与世长辞,曾经五个人一起穿着新校服照相的画面依稀在眼前,但又一个新学期开始时校服只剩下四套,孙佳也选择离开,去延安投奔哥哥,过去的都过去了,但没有人能当作从未发生过。
  曾经单纯可爱、长发飘飘的一曼,经历一次割舍之后几近疯癫,走向灭亡;曾经血气方刚、充满正义感的铁男,枪声一息便开始唯唯诺诺,夹着尾巴做人;曾经善良朴实的铜匠,经历一次利用和欺骗,心里就装满了仇恨和功利。结尾那散落一地的彩球代表着他们曾经善良单纯,充满正义的优良品质,只是在欲望中挣扎一番后就再也拾不回来了。一场闹剧使他们显露出了人性黑暗和屈从的一面,发人深省。
  “让我来睡服他。”
  当众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劝说铜匠来假扮“吕得水”以解燃眉之急时,张一曼主动要求用和铜匠上床的方式“逼”他答应。在电影中,张一曼给观众展示了一个不同于传统妇女的女性形象。面对深情告白,她没有感动地涕泗横流,想要以身相许;面对铜匠的木讷,却急不可耐地扑了上去,原因在于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喜好,即单纯的性追求,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。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人的本性,并无好坏之分,但是因为性主体本身的特殊性,容易让部分人受到一些不妥的诱导。倘若影片中的性社交被换成平常的社交形式,大家还会有这种想法吗?张一曼毫不掩饰自己对它的喜爱,她的原则就是你情我愿,各取所需,不伤害任何人,不受任何牵绊。这一点也传达给观众一个更深刻的性观念,让观众换一个角度来审视性。事物之间的联系都是复杂多变的,她的人生因此而快乐,最终也因此悲剧收场,令人感慨唏嘘。
  “成大事者,不拘小节。”
  很多事情的特点都是“梦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”,在碰到和钱相关的事情时就更是如此。搞乡村教育试点本身是非常高尚和有现实价值的事情,但是没有钱一切都无从谈起,钱成了所有问题的根源,也渐渐地成了一切努力的目的。当张一曼要用“睡服”来挽留铜匠以保证谎言不被拆穿时,校长默许了;当提出私用废弃的画堂时,大家同意了,“成大事者不拘小节”,在剧中人为了圆之前的谎言而准备编织更大的谎言时,这句古人之言就成了他们犯错的庇护伞,听起来顺理成章,但实际真的如此吗?众人美其名曰在为了小学的建设而努力,但在前进的过程中已经逐渐彷徨和迷失了。“不拘小节”出自 《后汉书》,小节,指非原则的琐事;拘,是拘泥的意思,即固执,不知变通。反观这些行为,无不是用一己之愿改变他人命运,岂能称之为“小节”。若“变通”已变得没有了底线,就是包裹着无私和理想外壳的自私,是难以自我察觉的道德沦丧。
  “你凭什么拿你的道德标准,来绑架我的利益。”
  看到在炎炎夏日穿着貂皮、一副清高样子的裴魁山时,想必很多观众都为之震惊和心痛吧。为什么在大家都在为共同的危机绞尽脑汁时,他却只记着“我们曾经定的每人3000块”呢?鄙俗、小人、伪君子、利欲熏心,很显然,他距离所谓的高尚未免太远。但这个人物在现实生活中却再常见不过,比如单位里经常抱怨工资与工作不成正比的人,比如在平时不声不响,在论功行赏时主动冒出来抢功的人,比如看上去无欲无求,一旦有了钱就走火入魔的人......人性中贪婪和自私的一面在裴魁山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,人们在谴责和不齿的同时,也会从他的占有欲和贪欲思考自己的生活。

(文/刘思颀 汤玉洁)